祖母的养生粥
2018-01-10 15:13:06 阅读次数（）
一场秋雨一场寒，十场秋雨要穿棉，连下了几场秋雨，一扫夏日时节的闷热，气温骤然下降，我不由得又想起慈祥的祖母，想起她的养生粥来。
“一场秋雨一场寒，十场秋雨要穿棉”，连下了几场秋雨，一扫夏日时节的闷热，气温骤然下降，我不由得又想起慈祥的祖母，想起她的养生粥来。
已故的祖母是一位典型的农村妇女，斗大的字不识一个，却勤俭持家，把一家人的日常保健作为头等大事来抓。平日里，她最爱熬粥，常听她得意地唠叨：“俗语说：‘上床蔗，下床粥，食得三日望大碌’，以前那个物质贫乏的年代，硬是那一碗碗清甜的粥水，把你们每个人都滋润得脸色红润，养得又高又大呢！”
祖母熬的粥品种有很多，但都是分时节的，所谓“不时不食”，农村天地广阔，她熬粥的辅料就取材于农作物。夏天，她就会下厨熬制一些消暑粥，如绿豆粥、莲子粥、冬瓜荷叶粥等用以清热解暑、消烦止渴；而进入秋冬时节，祖母的粥谱便换成养生粥，如腊八粥、甘蔗粥、腐竹白果粥、红萝卜粉葛粥等，滋养着一家人的胃口，让单调的日子过得活色生香起来。
晨曦初晓，祖母已在厨房开始了一天的忙碌。只见她抓一把绿豆、红豆、眉豆、薏仁、花生、红枣、莲子、玉米等下锅，慢火熬煮成一锅“腊八粥”。鲜红的灶火跳跃着，映照着她满是皱纹的脸，红朴朴的，显得那样慈祥。豆米各色纷呈，如诗词小令被投置锅里：白的黄的赤的绿的，圆的扁的短的长的，咕嘟咕嘟一锅炖上，慢慢熬出满屋子香气。寒冬腊月，能享受一碗热乎乎的粥，确是一味舒畅调和的补品，滋润肠胃，养人肺腑，粒粒唇齿留香，口口甘爽合宜，吸溜之间弥散着温暖的烟火气息，熨帖至极。这于我不仅是闲适，更是一桩雅事。
粥煮得好，得下一番工夫。坚果之类可隔夜浸泡，凉水要一次加足，等水开米滚时，用小火慢熬，执勺顺着锅底划圈搅匀。当然，现在有电饭煲、压力锅等，只需转到煲粥的档位，一键搞定，不用再像祖母以前那样生火，在灶边长时间忙碌着，工序繁杂。
甘蔗粥也是祖母的绝活。把清洗处理干净的甘蔗片连同大米一起大火烧开，待米与水交融成粥时，把所有的甘蔗片捞起来，根据家人的口味放适当的食盐，粥水在锅里“扑突突”地跳动着，用勺子一下一下缓缓搅动，一锅清甜、细滑、淡雅、清香的甘蔗粥就煮好了。如果配上粉葛、竹芋、蔗芋、马蹄或红萝卜之类，别有一番风味。
煮粥，大概是女人持家的第一营生。可别小瞧了熬一碗粥，其实抓几把米，舀几碗水，续几道火，都要拿捏分寸，细致讲究，才能让锅里的水米彼此融洽。烧透火候，煮出的粥味才不伤筋骨，新鲜耐嚼。刚成家时，我的“粥艺”并不怎么样，水米交战，不是稀得白汤打浪，就是稠得锅沿打勺。日子久了，也就渐渐掌握了煮粥的窍门，觉得婚姻和生活就像熬粥一样，要想绵软长久，必需守得平实不喧，朴素无华，于留白处游刃有余，分寸得当，才如一幅得意的水墨丹青，给人以可餐秀色。
祖母的养生粥品很多，但我觉得还是白米粥最好，简洁素淡，清净柔软。每遇头痛脑热，发烧感冒或是酒醉胃淡的时候，她都会为我们熬上一碗白米粥，趁着烫，热乎乎地喝下，让身体散出些微微的汗来，瞬间便能觉得神清气爽。那酣畅滋味，像打通了任督二脉，赛过太上老君的灵药仙丹。怪不得南宋诗人陆游作《粥食》云：“世人个个学长年，不悟长年在目前。我得宛丘平易法，只将食粥致神仙。”“粥”，从米，从二弓。“米”指米粒，“弓”意为张开。苏东坡书帖云：夜饥甚，吴子野劝食白粥，云能推陈致新，利膈益胃，美味之余让家人吃得健康，妙不可言。
一碗平和的粥热气腾腾地端上来，在灯下泛着淡黄色的光泽，吃进嘴里，心里总是暖暖的。简单的一碗粥，承载着祖母对家人的大爱，那是一种养生文化的传承，让我们的日子过得有滋有味，眼里满是幸福和满足。
（蓬江区计生协 容洁彩）
